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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公告栏] 专访书画家毛燕萍:“通过佛教艺术作品向世人传播善的理念”

发布日期:2022-10-12
毛燕萍,字子白。别署陶然草堂、正音。浙江宁波人。工书法,擅诗词。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上海音乐学院数字媒体艺术学院特聘教授、浙江省诗词与楹联学会常务理事、宁波诗社社长、宁波书画院副院长。

毛燕萍生于书香门第,曾外祖张桢泰为光绪八年举人,诗书俱佳且潜心于教育事业,其榜书笔墨雍容、雄健磅礴;外祖伯张原炜是清光绪二十八年举人,熟读经史,尤精《史记》,与冯君木、陈训正并称甬上名儒,其书法圆润中和、骨力遒劲,深得欧虞书法之精髓;外祖父张原燿书学颜鲁公,墨迹行书《静夜轴》《空山轴》存于天一阁。在绘画上,毛燕萍得到甬上著名山水画家金林观先生的精心指导,从宋元画作入手,潜心钻研绘画理论与技法,深得中国画之奥秘,无论仿制前贤抑或独创,其画作皆有古雅、凝重的艺术风格。
毛燕萍习书极为刻苦,躬耕砚田数十年如一日,为掌握字的笔法、结体和书作的章法,常常废寝忘食,到了如痴如醉、浑然忘我的境界。山西师大教授、硕士生导师,知名书法评论家、书法家杨吉平评价其:“过人之处有三,一曰诗才难得,二曰笔墨秀雅,三曰画风明丽。”

拍摄于七塔禅寺长廊


毛燕萍与七塔禅寺的渊源由来已久。

2008年,毛燕萍参加七塔禅寺建寺1150周年诗词吟诵会,创作墨宝《七塔三江联》;2011年,受可祥法师之托,毛燕萍为七塔禅寺书写《地藏经》档案扉页,此后便时常协助寺院撰写各类档案扉页、题名,为寺内贡献了大量墨宝;自2018年3月始,应信众要求,毛燕萍时常组织学生及书画爱好者在七塔禅寺举办抄经及书法培训活动,延续至今;2019年9月,应住持可祥法师邀请,毛燕萍在七塔禅寺报恩大讲堂举办“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毛燕萍书画展”,并在展览结束后,将展出的88件书画作品悉数捐献给七塔禅寺。

毛燕萍的个人工作室名为“陶然草堂”,坐落于鼓楼步行街,闹中取静。2022年8月,七塔禅寺衣钵普明法师、《报恩》杂志主编陈雅芳及编辑张陈慧一同前往“陶然草堂”拜访毛燕萍,在简约、素净的工作室内,围绕“诗书画艺术的创作与教育”“与佛学、七塔禅寺的渊源”两个话题,轻松愉快地交谈。


流动的血脉:书画艺术的执著源于家学传承


《报恩》:我们了解到您的书法传承自家学。您成长于文学艺术氛围浓厚的家庭环境中,能具体谈谈在您的成长过程中,家庭环境是如何熏陶您艺术创作的?
毛燕萍:我学书法的确受到了家里的熏陶,我太外公(曾外祖)、大外公(外祖伯)都是书法家,他们俩都是晚清举人。15年前我登录“古林镇人民政府网”,其中的“古今名贤”栏目介绍我的太外公“乳名松寿,字薇州,光绪八年举人,敕授文林郎右副都御史巡抚浙江盐政使之职”。而我母亲的伯伯、我的大外公则是清光绪二十八年举人。他们父子双双中举,享有乡誉,在世时“与章炳麟、冯君木并称国学大师”。大外公中举后,太外公为他写了 “登科”二字,制成匾额;同治十年,进士陆廷黻则为他们葑里居所的门台,题写了“父子登科”的匾牌
我的外公是是乡里第一个剪掉辫子、参加辛亥革命的人,后来是同盟会会员。他的书法在当时也很有名,曾经担任民国版《鄞县通志》书记。印象很深的是外公题写的甬上“一元桥”匾额,此桥因甬上一批爱心人士为建桥纷纷捐赠一元钱而得名。“一元桥”三字为欧虞风格,苍劲挺拔,大字旁边外公用略带行意的楷书记录每位捐赠者的姓名。一次,在南京上大学的弟弟毛磊假期回宁波,想与同学一起将墨迹拓下来保存,因为工具不够完备未能成功。后来宁波旧城改造,没能妥善保留。外公的行书作品《静夜轴》《空山轴》现存于天一阁博物馆,另有《宁波小同行永久会碑记》现存于宁波钱业会馆。
真的很遗憾,没有能够亲眼看到祖上书写或者得到他们亲手指点,好在血脉里有这份基因,还有祖上留下来的外面少见的法帖。基因很神奇,我哥哥、弟弟也都喜欢书法。以前,我在我们家是写得最差的那个。
母亲在世时经常对我说,在她小时候,经常对着家里的匾额看半天,写得太好了!母亲是遗腹囡,没能看到自己父亲提笔挥毫。所幸的是母亲看过我大外公写日记,她有时候会帮助磨墨,她说大外公写的小字特别漂亮。正因为这样,在我后来学习书法的过程中,母亲总是能够指出我的许多不足,对我以前所谓的作品总是不满意,有时候,我也会不服气。小时候,我的兴趣爱好很多,书法、绘画、音乐、舞蹈、写作都是我喜欢的。一次,北京总参的舅舅来宁波,建议我放下其他,在书法上多下功夫,可以事半功倍。
直到五六年前,母亲看到我的作品,开始鼓励我,认为我现在的书法超过了外公、大外公。我想,也许是因为对祖上的仰慕,也许是舅舅的点拨,也许是妈妈的严格,加上自己骨子里的喜爱,慢慢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毛燕萍与其弟毛磊在栖心图书馆同可祥法师合影


《报恩》:您是一名擅长楷书、行书、篆书等多种书体的书法家,能谈谈您最早的书法启蒙,还有是如何精通不同书体的呢?当您在书写不同风格的书法作品时,会有怎样不同的感受?
毛燕萍小时候学书法是以楷书为主,主要临摹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和《龙藏寺碑》。一开始是写大楷,后来写寸楷。八十年代初,我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灵飞经》,是渤海藏真本,特别精美、雅致,当时我只觉眼睛一亮,似乎有一股清气扑面而来。我马上买下,兴冲冲地到家就开始临摹。书写小楷带给我一种全新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心灵的契合,可以与之对话,那种宁静、舒心和欢喜的感觉,前所未有。
堂舅知道我喜欢书画,便带我去拜访甬上书画家沈元魁、凌近仁两位老先生。沈元魁老师当时还在天一阁上班,我把临摹的小楷带给他看,他看到后就要我把作品留下,介绍给当时在天一阁裱画的姚爱娟老师裱成立轴,沈老师拿着这幅裱好的立轴,参加了在天一阁举办的一个书法展览。展览结束,沈老还特地在我作品上题了一段跋,对于新人的提携之情溢于言表。后来,我的小楷作品也入展了中国书协主办的一些展览,并相继加入了市书协、省书协和中国书协。
在书法学习中,单一的书体学习,会有许多局限。孙过庭《书谱》中说得很明白:“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意思是写草书不兼有楷法,容易失去规范法度;写楷书不旁通草意,就难以称为佳品。这里讲到了楷书与草书的互为作用。延伸开来讲,多种书体的学习,可以丰富笔法,互为补益。
不同书体的作品,书写时的确会有不同的感受。书写行书,感觉轻快、跳跃、舒展,像是在欣赏一场音乐会,轻松愉悦;书写小篆,可以体会一种圆融、流畅,有点像湖中泛舟,碧波轻扬;书写隶书,感觉像登山,每一笔凝重迟涩,待作品完成,似乎心中块垒一笔扫尽。草书最能抒发性情,书写后总觉得心潮澎湃,晚上不敢写,怕入睡困难,所以草书写得少。而小楷,是最令人心平气和的书体,书写小楷,宁静、闲适、通达,像是静坐在禅堂,能够气息绵密,心境平和。
每一种书体的学习,都有不同的用笔规律,需要反复研习,慢慢地从生涩到通达,学习的过程不能急躁,要水到渠成。我以为,书法学习是没有尽头的,通过学习,每一个时期都会有新的收获和理解。现在,经常会对过去的,甚至对不久以前创作的作品,感到不满意。
《报恩》:书法外,您擅长诗词、国画、篆刻等艺术,您是如何做到不同的艺术形式彼此助益、融会贯通的?
毛燕萍:艺术是相通的,诗词对于增加书法创作的内涵有补益,国画对于书法大胆用笔有提升,篆刻对于书法作品的章法排布有帮助。现在因为视力关系,我基本上不刻印了。国画我小时候就喜欢,看到喜欢的画,就会不由自主地去临摹。真正开始学画是在2014年10月,跟金林观老师学习。金老师从宋元时期的经典开始教学,如李成的《寒林平野图》、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马远的《踏歌图》、夏圭的《溪山清远图》、郭熙的《幽谷图》等。金老师是浙江美院(中国美院前身)国画系毕业的,师从国画大家潘天寿、陆俨少,他用中国美院的一套教学方法,进行专业指导。金老师教学要求严格,每次交作业,都会直截了当地指出我存在的问题。
金林观老师说我的胆子不够大,他的这句话我记得很深:“人们都说艺高胆大,我说应该是胆大艺高,不是因为艺高才能胆大,而是胆大才能艺高。”我想想觉得有道理,艺术要不断地大胆地去突破,不能缩手缩脚局限在自己的现状里,需要自信,需要不断突破。
书画同源,有书法基础,国画的线条就会老辣;有绘画的基础,书法的线条和形质也会更富有变化。我的书法偏向娟秀,学了画画以后,就敢比较大胆地泼墨,现在写一些大字作品,也有了新的气象。
常言说“功夫在书外”,书画也需要其他的学养来滋润,诗词与楹联创作则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我们的作品应该体现这个时代的气息,经典的书法作品都是文词兼美,比如《兰亭序》《祭侄稿》《黄州寒食诗帖》,我们可以从作品中读到当时的情景以及作者的心境,这些,是抄写唐诗宋词所无法替代的。
书画艺术的路是漫长的,通过点滴积累才能达到质的飞跃,逐渐掌握可以互补的技能。这需要很长时间,要投入大把大把的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有时候,这些投入看不到产出,还需要排除杂念,心甘情愿地为了艺术沉下心来坐冷板凳。
《报恩》:当代社会,电子媒介高度发达,书法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去了其工具性,而更加侧重表现艺术性和欣赏价值。作为一位书法艺术家,您如何看待这种转变?
毛燕萍:时代发展步伐很快,我们只能学会去适应她。硬笔的应用对书法是一次冲击,电子产品的普及是再一次冲击,而且冲击力比前一次更强。
书法作为一种记载历史的工具,已经几千年了。在不同时期演变出真草篆隶这些丰富、独特的书法作品,她是中华民族特有的艺术宝藏。现在,书法已经完全失去了实用的功效,变为一种纯粹的艺术。
从目前情况来看,对书法的普及和重视,以及高等艺术院校增设书法专业,都是传承书法的良好举措。书法的独特魅力也吸引了众多的爱好者,有了一个广泛的群众基础,毕竟我们是一个使用汉字的国度,这一点很重要,也是书法得以传承的关键。
这种坚守和传承,其实是带有悲情色彩的,谁都无法预知,多少年后情况会是什么样?变化会让人措手不及。我们今天的努力,也许在时代的洪流中会变得不堪一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坚守。
《报恩》:我们了解到,您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书法教育的工作,请您谈谈具体的过程,还有您怎么看待书法等艺术教育对人的影响?
毛燕萍:做书法教育工作的契机也很偶然,2000年,鼓楼步行街建成,有店面出售,在我先生的提议下,我们就买了里街二楼一间小小的店铺作为投资。拿到房子后,空了一年,投资失败。
有单位同事好几次建议我开办书法班,他们的孩子想要跟我学书法。我想,要不就用这个空着的店面做教室?大家都说好!既然决定办班,就想光明正大地办。于是,就去工商部门进行注册,这样就有了现在的陶然草堂书画社。没过多久,我辞去了原来金融系统的工作,专注于教学工作和艺术创作。我觉得,热爱一种工作,投入其中,是需要做一些放弃的。选择不是那么刻意,感觉冥冥之中是有什么安排似的,一步一步走过来,就变成现在这样。
学习书法,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我以前单位的同事,把她儿子带到我这儿学书法,刚来的时候,在教室里跑来跑去,钻到课桌底下藏起来不让你发现,也不好好学习,管教他,还会与老师顶嘴。经过几年学习,这位同学慢慢变得很乖,练字也特别认真。后来,他妈妈看到他写的字还不敢相信,以为老师帮他代写的,亲自到现场,惊讶地发现的确是她儿子写的,喜出望外。这孩子后来变得很爱读书,还考上了宁波效实中学。
很多学生因为书法写得好,或者参加比赛,或者作品在学校陈列,老师表扬,同学羡慕,增加了他们的自信心,也让他们有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动力。学生的自信心是很重要的,学习书法是很有意思的事,年轻的时候学书法,有这个爱好,年纪大了生活不会觉得单调。

毛燕萍扇面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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